BB的禮物

到目前……
所收禮物太多
太多

百忙中
M姨姨
隔着校門
送來
三件BB衫
另加HM會藉
兩句三句
匆匆而來
匆匆離去；

川記友好
聚舊
仿彿
巧合
相約在愉城
荷花裏集合
不好意思
無奈地
把吹氣墊帶走；

明仔伉儷
晚上駕車造訪
送來的喜悅
是滿天散落的星星；

久違了的
乒乓伙伴
物重情更重
晚上
流螢在窗旁不住閃動；

嘉美康的
不能太過張揚 ……

還有還有
更多更多
來自大大小小
四散的桃李
活潑的祝福

謝謝各位
讓我感受
何謂有情
何謂無價

《西西詩集》──我最喜愛的三首詩

<重陽>

抽一枝煙吧，父親
讓我為你
點火。讓我為你
拂去身上的灰塵
頭上這株扁柏
比清明時節
好像又粗獷了些
清風掠過
仍灑你遍體落英哩
你在這裏，別來
無恙嗎。帶來的白菊
還喜歡嗎

母親身子衰弱
依舊不能來看你
家中各人，均安好
請勿掛念
我，也好
我有一羣
美麗的朋友
我們總是在一起
做些
看來徒勞，或者仍有意義
卑微的工作
今天是重陽
也是一位朋友的
生辰，晚上
我們將會
重聚首，共把酒。

人們說
向你鞠躬的時候
有甚麼心裏話
可以對你細說
有甚麼心願
可以向你祈求
我該向你
祈求甚麼呢？
如果天下，有
不散的筵席
請賜我們
不散的筵席
但願
人長久

抽一枝煙吧，父親
你真的不用為我
擔憂
我活得很好
而且
快樂
喜歡喝薄荷酒
朋友為我
去買薄荷酒
喜歡看書
朋友為我找來
我想看的書
我怕冷
朋友給我穿風衣
你看，父親
我美麗的朋友
他們都像你
待我好


<蝴蝶輕>

漸漸地發現
自己
變成了一頭袋鼠了

袋鼠的口袋
在懷裏
我的口袋
在心中

無論走到甚麼地方
無論睡裏醒裏
袋裏
總纍纍地
滿載許多東西

想把袋裏的東西
倒出來
──能倒出來嗎？
又如如捨棄
又如何忘記

漸漸地明白
蝴蝶為什麼能夠飛了
因為因為
蝴蝶輕
因為因為
蝴蝶沒有心


<地鐵隧道的海報>

我在地鐵
畫廊似的隧道穿行
收到兩份環保海報的訊息

一頭毛猴，無可奈何
在建築地盤的鷹架上
攀爬

啄木鳥的尖喙
呆呆面對
一支高大的輸水管

<吃拉睡哭的人>

哭之後，吃；
吃飽了，拉；
拉過後，睡；
睡醒了又哭。

看着
只會哭吃拉睡的人───

普通人的話，
會提出當心成了寄生蟲的提醒。

斌仔的話，
便驚覺凡事盡力應當無事不成。

孩子的話，

成了送給父母親最窩心的禮物。

是我的話……
誰來照顧三口一家？

<告訴我兒>

孩子
明天一早
你就要出世
讓我想想
這些日子
有什麼值得告訴你

在你來到前
出現過一些爭拗
該住哪裏
家用多少
名字由誰起補品吃是不吃
薑該怎樣煲滿月酒擺是不擺照顧你的是男家女家第幾天起讓親友來訪
一次兩次三四五六七八次
兩族人在
對峙

在你來到前
爸爸在尋找受創的人
或許他們需要慰問
恒指收報16 312點
單日升1 515點
歷史紀錄在五天前創下
一週跌了2 885點
如果你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告訴你
雖然完成了兩個碩士課程
爸爸卻仍不太懂
阿拉伯數字與幸福的關係

在你來到前
十月初秋
萬里無雲
有一個人
待在
醫院裏
三天
七十二小時
每隔六分鐘
眉頭緊鎖
顫抖的氧氣罩
間中間中
一個餅乾
一位酸橙
一包哭聲
一陣醫生
偶爾能令她較清醒

孩子
你來到前的
讓我告訴你
至於日後
你定能自己感受

<給孩子起名> 黃國彬

起名自然不能俗氣，
望你飛黃騰達
滿身銅臭；
也不能操文藝腔，
扭扭揑揑，有失大方；
更不能食古不化，既腐且酸。

名字唸起來要動聽，
如金玉齊鳴，萬籟交響；
北京人、廣東人唸
都不能走樣，
變成滑稽的諧音，
累你被小學同伴取笑。

如果你是女孩，
爸爸就叫你韞；
是男，就稱你為載。

是女不必太美
(太美會貪慕虛榮)，
卻要如山韞玉，如玉含光。

是男不必發財，不必讀醫，
詩寫不寫都無所謂；
卻要像大地，木訥博厚，
在風中雨中默默承載河山。